慶安火車站槍擊案的視頻最終得到公布,從視頻所反映的情况來看,除了在一些細節上有待商榷之外,民警遭遇「襲警」后將徐純合擊斃的大體情節已經得到了證實。這使得在此之前,在輿論上喧囂一時的「惡警欺凌訪民」的傳言得到迅速消弭。
陰謀論背后的小人之心
然而,公布視頻并不等於質疑之聲得以消弭。事實上,針對官方延宕多日卻遲遲未公布視頻行為,有網民預言是因官方「正在剪輯視頻」、「刪除不利證據」,在視頻公布之后,就有網民直接質疑這段早已被剪輯的視頻「不可信」,繼續要求公布未經過剪輯的全部視頻。
也有網民進一步發散「陰謀論」式思維,認為官方之所以遲遲不公布視頻,或許是不堪輿論多次冲擊的官方來一次「釣魚式」反擊:讓那些「公知們」多跳一會,再用事實來狠狠地扇他們的臉,以挽回自己搖搖欲墜的公信力。
可以想象,即使是官方進一步公布了「未剪輯」的視頻,民間仍舊會有許多人質疑這「未剪輯」三個字的真實性;即使是火車站內的「襲警」已被證實是鐵一般的事實,一樣會有人質疑徐純合是否曾在火車站外經歷過不公平的待遇;也一樣會流傳有各種各樣的看似不可思議的复雜「陰謀」。這樣那樣的猜測,或許顯得是「小人之心」,或許是毫無根據的「謠言」,但卻無不彰顯一個顯而易見的問題:民眾對政府部門的信任已經低至谷底。
官民互信亟待加強
看似僅僅是一次偶發的治安事件,但是事件發酵至今,背后的因素卻并不只是兩人的冲突本身。在輿論中的徐純合,因在事件中被貼上的「訪民」、「農民工」、「手無寸鐵」、「上有老下有小」等「弱勢群體」標簽而獲得了網民的天然同情;而另一邊的民警,雖然在事實上同樣只是一個基層小吏,卻因為其背后的「權力身份」而天然地在輿論中成為了劣勢的一方。說到底,槍擊案的發酵只不過是「官民冲突」在內地的一次最新版本的劇情。
當輿論仍在聚焦於警械、槍支使用的規範、程序等細節的時候,我們卻忽視了矛盾的爆發其實來源於內地治理體系的各個層面:信訪制度的低效與無力、司法腐敗與不公、傳統農村的衰落與崩壞、警察權力被濫用與誤用……由於治理體系的長期失靈,才最終將矛盾外化為車站大廳內的一聲槍響。而由「人肉搜索」引發的慶安官場地震,只不過是底層民眾對治理失靈的一次不失時機的報復。
今日之后,官方或許將會進一步細化槍械操作流程,會優化信息發布,會提高輿論反應的速度,但是只要有官場腐敗的存在,有權力運作的妄為和黑箱,有社會不公的廣泛存在,有官民矛盾的不斷尖銳,那麼,「徐純合們」就難免不會再次出現,質疑聲也將會永遠存在。歸根結底,社會是一個相互連接的生態系統,只有在權力依法、公開、科學運行的善治土壤之下,才能結出信任、公平和繁榮的碩果。
劉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