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國務院25日發布了《2014年度各國人權報告》。這個每年一度的人權報告，至今已進入第39個年頭了。報告涵蓋世界上190多個國家和地區。與往年一樣，報告對中國、俄羅斯、伊朗、越南等國的人權狀况提出了批評，聲稱在「言論、集會和結社自由等方面的人權狀况進一步惡化」。如何看待美國多年如一日地執着於發布各國的人權報告呢?

　　價值外交并非全因「傳教士情結」

　　美國的人權報告一般被看作是其價值外交的組成部分。與服務於國家利益的「功利外交」不同，「價值外交」着眼於推廣本國的政治制度和價值觀，被認為具有超功利的特點。價值外交又被認為是「傳教士情結」所致。所謂「傳教士情結」，是指基督徒熱衷於把自己認為的好東西，比如宗教信仰，推廣及人。佛教認為皈依佛門要靠「緣」，所以一般都是坐等信徒上門。但對於基督徒來說，動員它人入教是其重要義務。

　　這種「傳教士情結」體現到國家行為上，就是極力把自己認為好的東西，比如政治制度及價值觀推廣到別國。根據這個說法，美國的價值外交是出於「好心」，不包含利益訴求。

　　客觀地說，美式價值外交確實有「傳教士情結」的因素。但也不盡然，其中也包含諸多的利益考量。價值外交與利益訴求之間到底有何聯繫呢?

　　價值認同符美國利益

　　首先，認同美國的價值觀不僅有助於消除對美國的底觸情緒，而且能促使其他國家按美國的思維和邏輯處理國際事務。這當然是美國求之不得的事。美國政府每年不惜花費數億美元經營「美國之音」電台，其中的一個目的就是傳播美式價值觀。冷戰期間，美國把蘇聯取消對該台的干擾作為美蘇談判的重要議題，足見美國政府對此事的重視程度。在當時「安全為天」的背景下，美國如此執着於價值推廣，顯然不是用「為了別人好」所能解釋的。

　　其次，民主制度在政治決策上的特點是民意化、程序化和公開化，它可以有效避免國家政策出現隨意性。對美國來說，一個理性的民選政府要比「情緒化」的專制政府容易把握得多。美國始終認為，「不可理喻」的外國政府是美國外部安全環境中的不確定因素。正是基於此考慮，美國外交的一個重要戰略目標就是「整合」世界，試圖將各國納入到美國主導下的國際體系中來，以令其按美國的游戲規則行事。

　　除了上面說的政治和安全利益外，價值外交還有經濟利益的考慮。美國的經濟和技術水平處於世界的高位，因而全球市場開放有利於美國產品出口到水平較低的國家和地區。而民主制度則是各國經濟上開放國門的政治保障。一般認為，民主制度與市場經濟有着天然聯繫。

　　價值外交因時而异

　　雖說價值外交從長遠上說有利於美國利益，但由於它經常以干涉別國內政為前提，所以會引起其他國家的強烈反彈。因之，在價值推廣與當下利益之間，美國政府一般會尋求一個適當的平衡點，而這個平衡點是隨着形勢的變化而不斷挪移的。一般來說，在國家安全或經濟利益成為突出問題時，美國外交中的價值推廣會讓位於利益追求。冷戰時期，美國自身的安全感都不足，當然也就無心管別人的事情。但冷戰結束后，原先東西方兩大陣營相互制衡的格局不復存在，來自主權國家的威脅不再是美國的心腹大患，山姆大叔推行價值外交的勁頭又開始加大。

　　有一個例子或許有助於解釋美國的價值外交的完整面目。眾所周知，沙特阿拉伯是個君主制國家，國王和王室幾乎壟斷了國家的所有權力，跟民主制完全是水火不兼容。照理說，美國的價值外交最先開刀的應該是這樣的國家。但現實卻是，美國跟沙特政府和王室關系非常好，沙特也是美國在中東關系最為親密盟友之一。之所以如此，就是因為沙特的石油資源是美國眼中的肥肉。為了從中分得一杯羹，美國也就把價值外交拋到腦后了。

        香港商報評論員 余永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