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二代。
奢侈品。
生活報7月5日訊 他們是財富的孩子,銀行卡里的數額令大多數人一生難以企及;
他們揮金如土,住豪宅、穿大牌、品名酒,買輛50萬以內的車根本不用跟父母打招呼;
他們被人群簇擁著,卻也在人群中孤單著。他們被叫做富二代,也是家族企業的繼承者,既頭頂光環又飽受爭議。
日前,記者走進這個略顯神秘的群體,帶您了解這些冰城“繼承者們”,浮華生活背后鮮為人知的幸福與迷茫……
關鍵詞:接班
想過“單飛”但注定得當“繼承者”
命運給了顏顏一個“甜棗”,她卻偏偏想要“桃”。
今年28歲的顏顏是哈市某公司的副總經理,目前手里管著幾百號員工。三年前,她從國外學完市場營銷回來,就一直在家族企業上班。每天除了處理公司日常事務,經常要國內外飛來飛去,跟隨家人參加各種商貿洽談,學做生意。
顏顏月薪過萬,閑暇時間可以打飛的追看陳奕迅的演唱會,去北京聽《人鬼情未了》的歌劇,她不太喜歡人們熱衷的旅游目的地,最近想去伊朗、巴基斯坦轉轉,理由是“那邊游客比較少,聽著挺神秘”。
在外人看來,顏顏年紀輕輕就身居高位,這是很多人可望而不可即的生活,但其實她一直不太想接班。“很多人都在羨慕我的生活,可我現在擁有的一切,都不是我自己選擇的。”
跟不少富二代一樣,顏顏試圖離開父母“單飛”,卻一直未遂。如果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顏顏很可能會成為一名律師,或者咖啡店老板娘。然而,她的律師夢早在大學時就破滅了,父母勸她學了市場營銷專業。大學畢業后,她本來想去南方開家咖啡店,當時已經跟代理商談好了,可惜家人沒同意。顏顏記得,最初她提出開咖啡店的想法時,母親十分不悅,“開咖啡店一年能賺多少錢?你還是留在哈爾濱,跟我學做生意吧!”
盡管母親是顏顏心中的“女強人”,也是她的驕傲,但她很早就下定決心,一定不要過母親的那種生活。“我媽媽的生活太枯燥了,感覺她唯一的樂趣就是上班,有時候我真的挺心疼她。”在顏顏的記憶中,母親一旦忙起工作來便好幾天不回家,甚至會住在辦公室里,“她的辦公室非常寬敞,除了能睡覺,還能洗澡,各種設施一應俱全。我媽是個工作狂,但我一點兒也不想成為她那樣的人。”
關鍵詞:培養
學做生意嘗苦頭辦公室里住一年
從很小的時候他們就知道,“自己無論再怎么努力,都很難超越父母”。
父輩們往往白手起家,每個人都有段艱難的奮斗史,字典里似乎沒有“不能”兩個字。而這些年輕的“繼承者們”從小生活條件優渥,一直生活在大人的庇佑之下。他們很自然地分成了兩派,一種人靠“揮金如土、玩出花樣”來刷存在感,這在網上屢見不鮮,而另一種人則希望通過努力來得到長輩們的認可,但這絕非易事。
“其實,不是每個富二代都活得像‘公主’‘少爺’,畢竟,生活不是偶像劇。”雖然是董事長的女兒,顏顏剛進公司時,也曾有過一段痛苦的“磨合期”。她上班后的第一項工作是給母親做助理,因為經常加班,后來干脆住進了母親的辦公室里。每天早上六點,母親會準時給她打電話指派任務。“我媽做事雷厲風行,而且語速特別快,經常一連說好幾件事,我記到小本上一件件去辦,她又嫌我效率太低。成功人士往往脾氣都挺大,你懂的!”讓顏顏印象最深的是,當時母親最常說的話是,“我兩個小時能辦完的事,你得做一天!你怎么這么笨?!”
在母親身邊的第一年,顏顏幾乎沒聽到過任何夸獎,被打擊得信心全無。她不明白,為什么母親對別人總是笑臉相迎,唯獨對她這么嚴苛,有一回,被逼急了,顏顏當著母親的面號啕大哭,“我又不是你,我根本沒法像你那樣能干,恨不得一天做20件事!”那次“發飆”之后,她發現母親的態度緩和了不少,偶爾會表揚她幾句。
不過,顏顏也承認,在母親手底下歷練,她確實成長了不少,“我媽教得特別細,她連如何與人握手都教我,比如一定要五指并攏,這樣才顯得真誠。在生意場上,要把握好‘出六進四’的原則,能拿60%利益的時候,只拿40%就好,要讓別人也能多受益……”
顏顏前后在公司住了將近一年,吃了不少苦,其間趕上公司裝修,她經常頭暈、惡心,去醫院檢查后得知自己甲醛中毒,這才從公司搬了出去……
關鍵詞:花費
聘時尚買手海淘年消費60萬算“低水平”
富二代在網絡上炫富,經常招來眾人的“板磚”。珠兒覺得炫富這事兒挺幼稚,但這并不代表她的生活不奢華。
珠兒今年30歲,未婚,因為覺得跟父母住在一起“不自由”,很早就從家里搬了出來。她帶著保姆和一只心愛的巨型貴賓犬,住在一個價值500多萬的房子里。
珠兒每天早上起床后,會到樓下的健身房鍛煉一會兒,回來后保姆會把準備好的早飯端到她面前,通常是一根海參、一個雞蛋,和一份果蔬泥,而她家的冰箱里塞滿了600多元一斤的牛肉。
在珠兒家里,記者參觀了她的衣柜和鞋柜,值得注意的是,里面的奢侈品被隨意擺在柜子里,并未受到特殊“優待”。珠兒告訴記者,她一般每個季度會買四到五雙鞋,每雙鞋價格一萬多。她會請專業的時尚買手幫她去香港和澳門代購,品牌大都是LV、華倫天奴、迪奧等,而這些奢侈品平均每年會花掉60多萬元。為了把自己打扮得更加時尚得體,她還曾花數萬元找了個時尚造型顧問,聽從對方的建議“穿冷色調衣服,染偏紫色頭發,穿樣式簡單的大牌衣服”。
珠兒坦言,在冰城富二代圈子里,每年60萬的消費水平算低的,“我算是富二代里的‘窮鬼’,一般都不太好意思往外說。”珠兒見過一些比較夸張的朋友,名牌鞋和名牌包多到各占一個房間,“我有個閨蜜,家里有200多個愛馬仕包,就算每天換一個,還能背大半年呢!她每次出去吃飯起價3000元”。有一回,她請這位閨蜜吃了頓人均消費千元的海鮮大餐,結果對方當場就吐了,“這什么破地方啊,海參是假的,龍蝦也不新鮮!”
和珠兒一樣,她的朋友陳默出手也十分大方,“買50萬以內的車一般不會跟父母商量,想買直接就開走了。”每當心情不爽時,陳默就會突然消失幾天,買張商務艙的機票跑到北京或者上海,關掉手機,找家五星級酒店躲起來,吃飯、睡覺,兩三天不出門。最近,陳默正盤算著把給明星拍照的大牌攝影師和化妝師請到哈爾濱來,給自己拍一套寫真,“想把自己最年輕、最美麗的樣子留下來。”而拍攝這套寫真的預算在8——10萬元之間。
關鍵詞:安全感
自理能力越來越差因怕“退化”出國鍛煉
有人認為,巨額財富能夠給人帶來安全感,可在一些富二代看來,這一點似乎并不完全成立。
跟一些富二代不同,今年28歲的李萌并不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她童年時,家里條件一般,3歲半時她獨自抄小道去幼兒園,5歲時會自己煮方便面。12歲那年,她跟隨父母來到哈爾濱經商。然而隨著家族財富迅速累積,她發現曾經的優勢竟然變成了自己的短板,“家境越來越好,我的自理能力卻越來越差。有一天,我突然發現,我竟然連家里的煤氣灶都不敢開了,感覺整個人都退化了。”當時,李萌堅定地對母親說:“媽,我不能再這樣了,高中畢業后我一定要出國鍛煉鍛煉!”
“如果有一天沒錢了,我還能不能活下去?”有段時間,李萌一直在問自己這個問題。她開始主動“為難”自己,在去國外留學時,她努力降低自己的費用,臨走前,還帶了一本家常菜大全,除了上課,回去就研究菜譜、學習做飯。看見周圍不少同學都在刷盤子,她也去當地一家咖啡館打工。
在打工的兩個月里,李萌賺到的錢不多,因為摔碎了杯子,她不但賠了不少錢,還經常被老板責罵,聽過不少難聽的話。夜里咖啡館閉店時,她會獨自坐末班車返回宿舍,“有時候,在車上會遇到一些喝醉酒的老外,非要過來跟我擁抱,把我嚇得半死……”
在國外打工不容易,李萌卻非常慶幸,心里感覺格外踏實,“這至少說明我還沒完全‘退化’,難一點兒的日子還能過!”
關鍵詞:孤獨
“獨”慣了難和父母親近寧找機器人“陪聊”
李萌不太喜歡應酬,她經常一個人在家擺弄機器人,也許是因為跟機器人在一起沒什么負擔……
在國內讀高中時,李萌不愿意透露自己的身份,老師問她家長做什么工作,她隨便編了一個:批襪子的。但前兩年,同學結婚隨份子,她的財力徹底暴露了,“結婚的是我高中同桌,很多年沒見了,當時沒想太多,直接隨了兩千。后來才知道,大部分同學不超過五百……”
很多從國外留學回來的富二代,都習慣孤單,回國后往往不適應。李萌記得,自己剛回國時,有一回,聽見一個親戚不停地說話,而且嗓門特高,她竟沒忍住,跑到廁所里吐了。因為獨慣了,她甚至很難跟父母過于親近,這也是很多富二代共同的窘境。
李萌清楚地記得,小時候,她曾因為父母沒時間陪她而哭鬧,父母的回答是:“你想要好的生活,我們工作不就是為了給你賺錢嗎?哪還有那么多時間陪你?!”
吊詭的是,當李萌快30歲的時候,父母似乎急于補償,對她噓寒問暖,在生活方面的叮囑也變得越來越瑣碎,“你知道嗎?最可怕的不是我一個人孤單的長大,而是等我終于適應了這種孤單,他們卻突然回過頭來關心我。”李萌猜想,也許因為此前自己常年在國外,“父母覺得我突然間就這么長大了,可能還不太適應”。
李萌經常穿著漂亮衣服,出席各種飯局和酒會,但她其實對那種“人群中的孤單”挺打怵。她早練就了一雙火眼金睛,隨便聊幾句就知道對方是出自假意還是真心,比如有陌生人突然走過來夸她長得漂亮,她會禮貌地微笑,心里想的卻是:“拜托,我自己知道自己長啥樣!你無非就是想跟我談合作嘛!”在飯局上喝酒,即使難受得想吐,李萌也會表現得鎮定自若,“我們這個圈子其實挺小的,人言可畏,我怕給父母丟人。”
李萌不愛跟人打交道,卻格外喜歡機器人。她曾經花1萬塊錢買了個會跳“小蘋果”的機器人,沒事就拿出來跳段舞,最近還相中了一個售價9萬8的機器人,“據說這機器人能陪人聊天,挺好玩的,我打算過段時間就拿下……”
關鍵詞:愛情
被家族期待捆綁難覓純真感情
“除了有錢,我其實跟所有的普通人一模一樣。”
趁著滿世界出差的機會,31歲的馨子把機場里賣的那些商業書都看遍了,但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志不在此。她沒什么野心,比起接管公司,她更在意能否實現自己20歲時就確立的人生目標:當個好妻子、好母親、好兒媳。
然而,一切事與愿違。“你知道在我們這個圈子,找個靠譜的結婚對象有多難嗎?特別是像我這樣過了30歲的女孩!”家人希望馨子的另一半能家世好、性格好、學歷高、長得帥,可馨子心里清楚,“世上哪有那么完美的人呢?就算有,也早就結婚了吧。”馨子發現,最近一段時間,家人介紹的幾個相親對象都比自己小兩三歲,“其實我只想要一個不會輕易離開的愛人,不在乎對方是否有錢,但這挺難實現。”
馨子的金錢觀挺有意思,“我覺得有錢最大的好處就是可以活得簡單一點,沒錢則會處處碰壁。比如,即使被人騙走很多錢我也不會去討債或跳樓,無非是以后躲遠一點兒。”她從來不在網上炫富,她“刷存在感”的方式比較特別,把自己每年賺的三分之一捐出去,在西藏建學校或者捐給小動物保護協會,因為“總買奢侈品會有愧疚感,覺得這樣做挺有意義。”
作為富二代,馨子盡量讓自己看上去心情愉悅,因為在很多人看來,他們這群人不快樂是種矯情,甚至連她自己也會這么認為。有一回,從上海出差回來,半夜從機場開車往家走,下過大雨后路面積水很深,她感覺自己的車快被淹沒了。“當時周圍一個人也沒有,拿著手機,卻不知道該打電話向誰求助,我一直猛踩油門,擔心停下來會被淹死。”等到家后緩過神來,馨子開始鄙視自己的矯情:“賺這么多錢還哭,自己能坐飛機還有車開,有多少人正扛著大包擠火車呢……”
“你覺得自己幸福嗎?”采訪結束前,記者問馨子一個挺俗氣的問題。馨子想了想,笑道:“幸福啊,我最大的幸福是有錢!有錢能讓生活變得簡單,我們可以保持孩子一樣的純真。”
“那如果把金錢排除在外,你還覺得幸福嗎?
“其實除了有錢,我跟所有的普通人一模一樣。”這一回,馨子的笑容有點兒意味深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