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八骏
「后政改」,亲反对派学者发表关於香港「革新保港、民主自治、永续自治」的愿景;与此同时,舆论界出现一种声音:现在,应当开始讨论2047年后香港与国家之间的制度安排。所谓「永续自治」的设计,其实就是关於2047年后香港前途的一种憧憬。诚然,要求现在就讨论「一国两制」50年不变之后如何发展的,不乏持不同观点者。无论如何,在香港特别行政区成立18年之际,对於她在32年后的前途已引起香港社会广泛思考。
这篇短文不可能全面讨论这一重大课题,仅就其中一个具体问题,即「香港前途取决於什麽」发表拙见。
这个具体问题又可以分解成若干更具体的问题。
香港前途的三大问题
一、香港前途是取决於香港居民中间一部分人意愿抑或取决於香港绝大多数居民的根本利益?
8月13日笔者在本栏《「本土派」的精神分裂》中指出,反对派政治团体迄未对「本土论述」取得共识,一个重要因素是它们不得不考虑香港居民(选民)的意愿。反对派人士以及亲反对派学者作为个人或少数人,可以不顾及香港绝大多数居民的根本利益,但是,反对派主要政治团体为争取选票和议席则不可。
关於香港前途,「本土论」是空想,「港独论」是痴想。香港的地理位置不可移动,730万香港居民的绝大多数以香港为家,香港前途受制於她的地理位置和人口条件。
二、香港前途的根基是什麽?
香港已回归祖国。尽管相当一部分香港的中国籍居民依然需要确立对於回归后新身份的认同,尽管中央直接领导下的特区行政主导政治体制仍须完善和巩固,但是,香港绝对不可能再同国家分离。
无论在实际上还是在制度上,香港经济与国家主体经济一体化已越过商品贸易自由化阶段,正在实现服务贸易自由化,两地资本市场也开始联通。经济一体化有其客观规律,不因任何人的主观愿望而改变。香港经济最终必定融入国家主体经济,香港与国家主体政治关系必定相应地协调。
2001年12月中国正式加入世贸组织,国家全方位对外开放,香港由之前作为内地与世界的唯一桥梁转变为主要桥梁。而今,「一带一路」和亚投行标志着国家主动联接世界,香港的地位和角色需要相应调整。总之,香港的前途寄寓国家。
三、香港的前途会以怎样的方式来实现?
人类任何一个国家、地区或群体走向前途的道路都有曲折。「一国两制」没有成功先例可资借鉴,21世纪人类又面对近500年空前大变局,所以,香港的前途将会更多曲折。关键在於如何对待。正视犬儒主义
必须正视「犬儒主义」。
举一个真实例子。7年前,在上海举行的一个研讨会上,我指出:香港国际金融中心前途取决於两个主要因素,一是香港如何对待历史形成的「边界」,一是香港如何处理港币与人民币关系;我明确表示,需要从现在起就研究人民币能否与港币统一的问题。同场的一位香港经济界翘楚的神态显示,他认同港币与人民币关系是一个绕不过去的大问题,但是,他的回应是:这个问题,尽量往后推。
「犬儒主义」现象俯拾皆是。
早在2006年,特区第二届政府组织撰写的《「十一五」与香港发展」经济高峰会报告》《集思进取行动纲领》就指出:「香港金融业的发展,受制於本地经济的较小规模,以及亚洲已有多个金融中心并存的事实。」然而,几乎10年过去了,香港在拓展与国家主体、尤其广东省珠江三角洲经济融合上依然受困於历史形成的「边界」。
「边界」已导致香港港被深圳港超越。深圳港的服务水平和能力一旦与香港港不相伯仲,广东省珠三角的货物就不愿意多花钱多费时经香港港输往世界各地。一旦人民币成为充分可兑换货币和国际储备货币之一,上海金融中心就将吸引以人民币定值或计价的国际金融交易和服务。对此,香港有关人士岂能采取「鸵鸟」态度?
当前和今后一段时间的香港令人忧虑。但是,挫折会教育至今仍感旁徨或迷茫的一部分香港居民,他们终将明白「一国两制」必须是以「一国」为前提和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