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昆

　　2017年到來，展望新一年國際政經前景殊不樂觀，在多變突變中黑天鵝事故料將更頻繁出現，形成了風險特高且持續升高的「新非常態」。對此中國必須加倍留神高度重視，并深入探討其特點及部署有效對策。

　　未來完美風暴威力難測

　　「新非常態」乃相對過去包括2008年金融海嘯及1997年亞洲風暴等危機的「舊非常態」而言，其特點包括：一、震蕩源頭更多更复雜。與之前的財經金融危機不同，政治因素至為凸顯，走勢更易變難測，特朗普效應、英國脫歐、難民、恐襲及民粹主義升溫等問題均前所未見，且無論發達國、新興經濟體都出現了深層的社會政經綜合矛盾。二、全球經濟空前虛弱。不單是2008年海嘯冲擊的后遺症未消，元氣未復，還有諸多的新結構性問題出現，如持續高失業、高債負、全球化倒退、勞動生產率及參與率下降、貧富懸殊擴大、中產萎縮及人口老化等，影響正逐步浮現。三、各主要國家的救亡政策均已用老，不如2008年后還可以財政或貨幣政策擴張來支撐場面。與此同時，救亡成本的問題開始浮現，包括由此造成的資產泡沫及市場扭曲等，飲鴆止渴渴未止而毒正發，令形勢更為嚴峻。

　　顯然，醞釀中的未來「完美風暴」，將比2008年的級數更高力度更強，而影響更難預測。因此必須做好全面的應變部署，加大防範外源冲擊的政策深度及力度。中國新年的經濟策略主要是按「新常態」而設計者，但由於正面對國際環境的「新非常態」，故必須重新作全盤檢視并加入必要的應變政策，全力降低財金風險及強化增長、發展動力。這乃新形勢下最基本的政策目標及要求。

　　資產泡沫及財金系統性風險很易在外源冲擊下引爆，因此必須及早排險。中國最近提出加強去槓桿化，嚴控金融風險和禁制炒樓等重點政策，也因而有了更重大及緊迫的意義。在貨幣及信貸供給上，必須嚴行符合中性貨幣政策的總量控制，使槓桿率逐步回降，并通過信貸調控和清理影子銀行及表外業務，使資金導向實體經濟而非投機炒作。同時要全面排查地方、銀行及企業的債務負擔，并加以清理，要安排綜合措施減債，如撇帳、破產、重組、債轉股及注資等方法，都應因地制宜，靈活運用。

　　在外匯管理上同樣有很多緊迫任務。過去人民幣多年升值留下了匯率高估、熱錢吸納過多和外儲堆積過量等問題，都須加快處理。近期的人民幣兌美元貶值及外儲下降乃良好的排險渠道，故切勿過早阻止而要貶夠降夠。日前當局把人民幣匯價指數中的美元比重調降，可令幣值更靈活調節，乃正確一步。此外，資金流走也有助去槓桿化。

　　須搞有針對性的建設

　　當外圍形勢惡化下，中國經濟必將因出口及引資等受影響而轉弱，故更須依託內需來維持增長及發展動力。在這方面財政政策要發揮更大作用，中性的貨幣政策只能扮演配合性的容納(accomodating)功能。但運用財政振興功能時必須針對「新非常態」的一個重要特點，就是戰雲密布：包括經濟方面的貿易戰、金融戰和軍事上的冲突、對峙等。筆者已提出中國要進行「兩線備戰」(本版12月27日文《美國遏華將升溫》)，而經濟政策尤其財政方面的也須與此配合，要建設「備戰經濟」，并使之成為經濟新常態的一個新元素。過去中國便有過類似經驗，就是「備戰備荒」、「深挖洞廣積糧」的時代。在當前新形勢下，又要按客觀實况作新的部署。

　　「備戰經濟」的根本在於資源導向要轉變，不能再搞歌舞昇平、消費主義及消費拉動等模式，而要集中財力人力物力搞有針對性的建設，包括：一、強化國防民防建設。二、強化民族產業保護，減少產品及技術的入口依賴，和更多采用入口替代戰略。三、擴大及加快西部建設，特別是疆藏地區的開發，并促進產業自東向西的梯度轉移。四、通過「一帶一路」建設聯繫周邊及西進以擴大戰略縱深。

　　以上各點仍待更周詳及深入的探索，但首先要對此有新的認知及思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