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存葆將軍十多年前告訴我,1665年,奧匈帝國出版《世界大地圖》,每個國家的版圖上,要畫一位偉人代表這個民族。中國的版圖上,立著一位民族精神的代表,他就是關公。
當年,李存葆將軍只知道這件事,卻還沒見過這本書,更沒見過這幅地圖。
我想:這本書的作者是誰?這幅地圖出自何人之手?這位歐洲繪圖藝人怎麼知道東方萬里之外的關雲長?圖中的關公是怎樣的形象……?
之後多年,我委託海內外朋友,都沒找到這本書。1665年歐洲古地圖,似乎成了西方萬里之外的百年之謎。
時空延伸到2018年夏天,中國人民大學哲學院舉辦首屆國際關公文化論壇,50多位嘉賓來自美國、法國、德國、日本以及中國海峽兩岸。三天論壇,20多位中外學者先後做主題演講。論壇上,我講了《攝影家眼中的世界關帝文化》,特地提到1665年的歐洲古地圖,期待哪位老師在哪個國家的圖書館有驚奇發現。
這年秋天,我收到嶽麓書院胡劼辰教授的信息,點開一看,驚喜滿滿!胡教授發來的,是我尋找了10多年的奧匈帝國古地圖,更有古地圖上的關公畫像。關公身著紅袍,頭戴紅帽,左手拈動美長髯,右手緊握佩劍,關公身後的周倉,一身綠袍,握青龍偃月刀侍立。
沒過幾天,我又收到了胡教授快遞的《Atlas Maior of 1665》,這本大部頭的古地圖冊,512個頁碼,差不多兩寸來厚,10來斤重。這是荷蘭東印度公司Willem Blaeu,和他的兒子Joan Blaeu繪製的地圖,原版僅在美國、德國和奧地利國家圖書館各有一套。德國Taschen出版社,用維也納國家圖書館的黃金拷貝,再版了這本經典地圖,胡教授在歐洲遊學時發現了。
歐洲人繪製的中國地圖,為什麼豎立關公像?原來,明萬曆皇帝1614年封關公為「三界伏魔大帝神威遠震天尊關聖帝君」,這時,離Joan Blaeu繪製世界大地圖,剛好半個世紀。清順治皇帝十分崇拜關公,入關後頒詔供奉關公,號曰「忠義神武關聖大帝」,時為公元1653年。1655年,荷蘭東印度公司派特使前往北京謁見順治皇帝。這批使團成員,在中國東南沿海考察半年,又一直向北數千公里,沿途看到官府百姓對關公的虔誠敬奉,特使團管家Johan Nieuhoff在旅途中詳細記錄了各地見聞,畫了大量速寫,1665年在荷蘭首都阿姆斯特丹出版了遊記,附有100多幅插圖。 同在阿姆斯特丹的Joan Blaeu,在繪製世界地圖時,也許與Johan Nieuhoff 徹夜長談,了解東方中國風土人情,成為了中華武聖關公的粉絲。約翰內斯·布勞筆下的關公,像一位歐洲血統的關老爺。侍立於後的周倉,更像一位歐洲武士。
350多年前,中華武聖關公就成為海上絲綢之路的形象大使,成為中華民族的道德偶像,被西方文化尊崇。如今,在世界各地,我欣喜地看到,循絲綢古道的祁連山、天山,串聯著一座座古樸的關帝殿堂;循海上絲綢之路的菲律賓、印尼、越南、馬來西亞、新加坡、印度、塞舌爾、毛里求斯、馬達加斯加、法國留尼旺、莫桑比克……都豎立著各具特色的關帝殿堂。各國的中國城、唐人街、店舖餐館都擺放著關公,表明自己是華夏子孫,表明自己誠信經商,表明自己正氣凜然。眾多華人社團,也在大堂供奉關公,用於聯絡族群,凝聚人心。
長江大學客座教授、世界關公文化網總編
弘揚關帝慈善基金會 朱正明
1665年奧匈帝國出版《世界大地圖》,中國版圖上矗立着關公。(朱正明圖片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