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幾本美國總統的傳記放在一起會有不同尋常的發現,這讓美國政府的決策過程變得更生動有趣,並能從時間的脈絡及總統個人的行事風格管窺美國在世界舞台上呈現的實力變化。
小布什最近出的書名為《41:我父親的肖像》,用《紐約時報》網站評論的話說,是第43任總統為第41任總統繪制了一幅事實披露不足、而感情表達有餘的摯愛肖像。
小布什在描寫老布什時,常常不知不覺地把自己帶入其中,帶有比較的痕跡。在這之前,自小布什上台以來,記者、政客包括家族成員都會對父子兩人進行各種比較。
聯系克林頓那本起名為《我的生活》的自傳,再結合美國實力演變的軌跡,這種比較就有些意思。老布什以其謙遜的舉止和柔性外交而聞名,克林頓則深為國際問題所困擾(第二任期),而小布什則以驕傲和直言不諱的強硬做派出名。
這種總統的風格是美國實力的反映。老布什時期,美國的綜合實力正處上升期,越戰老兵自然深知美國的戰略應該在外交和經濟上施加具體的影響力。克林頓時期顯然不用為經濟考慮(有人說,布什因為經濟被轟下台來,但其政策效果在克林頓時期呈現)。美國人更多享受優裕的生活,所以生活自然成為傳記的主題(克林頓的自傳名為《我的生活》)。
小布什時期顯然是美國實力的巔峰,在《抉擇時刻》那本自傳裏,他還在固執地為自己的伊拉克政策辯護。在最新的這本《41:我父親的肖像》中,小布什寫道:“我從未問過父親我該怎么做。我們都知道這是一個只有總統才能作出的決定。”這很容易理解,在巔峰的時刻,美國總統的霸氣有著實力作為底氣。
但是把這種實力幻想成為“不可或缺”,用美國外交學會研究員邁卡·曾科的話說,是自我愉悅的神話。
如果說在克林頓時期,“不可或缺的國家”這個概念被不斷強化,那么在小布什時期,美國人確實這么認為,他們在這個世界的影響不可或缺。但這只是一種迷思。
奧巴馬在西點軍校的演講,還在反複強調這一點,“當台風襲擊菲律賓的時候,當尼日利亞女生遭到綁架的時候……全世界都翹首以待美國伸出援助之手。因此,美國始終是不可或缺的國家。上個世紀如此,下個世紀同樣如此。”
但顯然,這是對以往輝煌的憧憬,豪言中透露出涼意。在達爾富爾、在阿富汗、在伊拉克……美國好像不可或缺,但又好像顯得多餘,甚至因為其存在而給人以有意攪局之感。
雖然,美國是一個超級大國,在短時間內沒有哪個國家會超越它。但布熱津斯基,這個美國超級大國戰略的參與制訂者也絲毫不懷疑,總有一天,美國的地位會被其他國家代替,這只是一個時間早晚的問題。美國應該適應,世界秩序正在回歸常態。過去、現在乃至未來,都不存在任何一個不可或缺的國家。(楊子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