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入夏以來,歐洲難民危機使得各種新聞如潮水般湧來:從匈牙利在匈塞邊境建造隔離牆,到數十萬難民通過奧地利湧入德國;從波蘭對周邊國家“背信棄義”,投了難民配額方案的贊成票,到斯洛伐克為維護主權要起訴歐盟;從中東歐國家對西歐國家不滿,到歐委會主席容克號召歐盟改善歐俄關系,不應盲從美國……各種戲碼層出不窮,不斷刷新人們的固有認知。希望與現實,迷茫與痛苦,利益與虛偽,層層交織,五味雜陳;“歐盟無用論”“美國陰謀論”等觀點,此起彼伏,應接不暇。一些西方國家對接收難民的消極推諉與當初強力介入有關國家內政形成強烈反差。
東歐國家顧不上當初喊的口號
10月9日,在匈牙利巴拉頓湖召開了由波蘭、捷克、斯洛伐克和匈牙利組成的維謝格拉德集團與克羅地亞舉行首腦峰會,一致贊成聯合加強歐盟邊界、要求歐盟在土耳其建立難民營,也就是說要把難民攔在歐盟的“圍牆”之外。其實,早在9月初,維謝格拉德集團四國總理就一致表示反對歐盟的難民配額政策。9月底,雖然波蘭在歐盟峰會上宣布接受難民配額,但斯洛伐克總理菲佐仍堅決反對配額政策,甚至表示要起訴歐盟。捷克也多次表示反對配額,匈牙利則幹脆想繞開歐盟自己解決問題。
其實,在不願接收難民這一點上,中東歐國家具有共同的民意。斯洛伐克的考門斯基大學全球問題研究中心主任奧斯卡·克萊伊齊教授對記者說,就是波蘭的主流觀點也不願接受歐盟的難民配額方案,但波蘭政府受到前任總理、現任歐盟理事會主席圖斯克以及美國的雙重影響,才改變了主意。
以前,以美國為首的西方對有關國家出兵進行武力幹預時,東歐國家是積極跟進參與的小夥伴。現在,面對武力幹預造成的難民潮,東歐國家覺得背上了一個沉重的包袱,已經顧不上回想當初跟著美國高喊的口號了。
歐盟的統一價值觀分歧畢現
難民危機以來,匈牙利成了歐美主流媒體的重點關注目標。匈牙利先是在匈塞邊境建起100多公裏的藩籬,接著不許難民乘車去奧、德,再後來對硬闖邊界的難民使用催淚瓦斯……相關新聞充滿了大量難民憤怒的表情、各國民眾的同情、政客們對匈牙利“不人道”“沒有遵守歐洲價值觀”的指責。但與此同時,匈牙利總理歐爾班在國內的支持率卻節節攀升,多數匈牙利民眾認為政府的措施是在保護本民族的安全與文化。捷克總統澤曼也幫腔說,很難分清這些來自中東和北非國家的人到底是戰爭難民,還是經濟移民,但不管怎樣,這些人並未遵守歐盟的規定,沒有在進入第一個歐盟國家後進行合法的難民申請就向其他國家硬闖,這是在破壞歐盟的法律,匈牙利面臨的困境可以理解。
後來,在德國、奧地利的要求下,匈牙利開放匈奧邊境,讓難民自由向德國挺進。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十幾萬難民湧入德、奧,引發國家政治震動:德國總理默克爾支持率嚴重下降,有德國人甚至呼籲匈牙利總理歐爾班來接替默克爾;巴伐利亞州州長要求立即封鎖德奧邊境。在維也納市議會選舉中,推出反難民政策的極右派支持率立即大幅上升。克萊伊齊教授指出,其實在匈牙利建立邊境藩籬的同時,英國也在防止難民通過英吉利隧道從法國湧入英國,這與匈牙利的做法性質一樣,只不過被西方媒體有意放過了。
可見,難民潮不僅使東歐窘迫,更使整個歐盟的統一價值觀發生分歧,部分歐洲人價值觀的轉變恐怕是難民們當初難以想到的。
歐盟要重審與俄美的關系
歐盟委員會主席容克上周四在德國表示,歐盟必須改善與俄羅斯的關系。他說,俄羅斯在國際事務上扮演著重要角色,歐盟不應無視俄羅斯的利益存在而一味跟隨美國的政策,美國不應強迫歐盟如何對待俄羅斯。容克的這一發言象征著歐盟正在對歐俄及歐美關系重新檢討。
克萊伊齊教授表示,配額不是解決歐洲難民問題的真正手段,要認識到問題的根本,徹底打擊“伊斯蘭國”,使敘利亞、伊拉克恢複和平,才是問題的關鍵。可惜的是,最近幾年,歐盟總是對美國亦步亦趨,政治人物沒有像施羅德和希拉克當年反對美國出兵伊拉克那樣,反而使歐洲國家因配合美國制裁俄羅斯而遭受了巨大經濟損失。
不難看出,難民危機帶來的困境,使得歐盟不得不權衡利益得失,要重新審視與俄羅斯和美國的關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