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需輕點手機下載幾款App便能實現月入數萬元，試玩軟件在朋友圈瘋傳開來。北京商報記者經過多日調查發現，市場上擁有包括錢咖、試客小兵、試玩達人、賺錢高手等多個軟件打著試玩的旗號，幫助電商、旅遊、外賣、金融等類型的企業在App刷榜，按照蘋果App Store的搜索排名規則，更多的下載量意味著在同類App中排名更靠前、關注度更高，有法律界人士表示，這樣的刷榜方式幾乎等同於虛假宣傳，涉嫌誤導和欺詐消費者，但因取證困難當前仍無維權途徑。
試玩App月入數萬
下載各類App成為王女士最近打發閑暇時光的主要方式。從9月開始，王女士使用一個名叫“試客小兵”的試玩App軟件下載了近100個各類App，包括當前知名的電商平台App、各類旅行App及金融理財App，上手快、操作簡單幾分鍾就可以獲得“試客小兵”平台0.2-3.5元的獎勵，支持微信提現。王女士稱，下載上述各類App根本不用試玩，只要按照“試客小兵”上的指示操作下載App10分鍾後卸載即可。
據王女士介紹，使用“試客小兵”賺錢首先要有一部iPhone手機，同時，由於“試客小兵”App尚不被App Store信任，因此安裝該App需要進行手動信任。隨後，打開App內的開始賺錢，系統會自動更新出用戶可以進行試玩的App名單，每個App都有一定的份數，采用先到先得的方式每位用戶只能下載一次。王女士以東方財富網App為例稱，“試客小兵”在9月6日向王女士推送了試玩這款App的指示，根據指示，王女士需要先複制系統推薦的“股票”關鍵字，並在App Store中進行搜索，“試客小兵”提示，該款App的位置排在第9名，王女士在相應位置找到東方財富網App並完成下載，隨後打開該App並等待約10分鍾左右，“試客小兵”平台便自動轉到王女士賬號2元試玩費，這樣的試玩結束後，王女士將該App刪除。
王女士對北京商報記者表示，“試客小兵”平台每天會在各個整點進行推送需要試玩的App，尤其在下午三四點更新App類別和份數最多，相應可以得到的試玩費也就更多。據悉，目前王女士收入已達到184元，並成功提現至微信賬號120元。北京商報記者登錄“試客小兵”平台發現，該平台一名為“淡淡的”用戶9月19日一天獲得收益1167元，9月1日-19日獲得23506元的試玩費，在收入排行榜排名第一。
推廣還是刷榜?
下載後即刪除的試玩方式頗值得玩味，類似王女士這樣的用戶不在少數，另一位吳先生從事汽車銷售業務，試玩一款App賺點零花錢是其打發無聊時間的方式之一，在吳先生看來，這樣的試玩基本等同於為App刷榜。北京商報記者下載並手動信任安裝“試客小兵”App後發現，該款App負責為用戶通知並發放獎勵的微信公眾號名為“應用試客”，賬號主體為北京多點科技股份有限公司，App中官方資料顯示，“試客是最具影響力的iOS廣告平台，業內最具影響力的搜索流量分發渠道，服務過公司超過1000家，擁有上千次沖榜經驗，不分晝夜服務，截至2016年7月，試客總粉絲數量約2600萬，其中，日活用戶50萬以上、日新用戶50萬以上、單款應用單日最大分發量約30萬以上，累計應用分發量已經達到1億以上”。
是廣告推廣平台，還是商家刷榜的App?北京商報記者致電微信公眾號的客服電話，但顯示該電話已經暫停服務，相關客服人員也無法連接。隨後，北京商報記者致電在“試客小兵”試玩榜單上的幾家企業了解情況，不過，截至發稿沒有一家企業回複。一位不願具名的知名電商平台相關負責人向北京商報記者透露，該平台曾經與“應用試客”有過“打榜”合作，具體合作費用不詳，但因為應用試客與微信進行綁定，且用戶下載上述電商App後產生購買行為的數量較多，因此，雙方合作效果還不錯。據該不願具名的人士介紹，合作費用不方便透露，但行業曾有傳言，電商平台通過試玩App獲得的用戶成本約20-30元/人，在大促或者搞特定活動時都會和“應用試客”這樣的公司合作，為平台刷榜，帶來一些新用戶並且實現用戶數量的提升。
亂象存在已久
App刷榜現象由來已久。“刷榜”一直被認為是蘋果iOS平台的App Store應用商店中，利用一些非正常手段快速獲取銷售量和下載量，並進入應用排行榜，由此獲得廣泛的曝光、下載與銷售的做法。在最初刷榜盛行之前，一款應用新上線，一般其開發者都會邀請自己社交圈的朋友進行下載和評論，增加應用的曝光率和下載量，由於目前App Store應用排行榜只能顯示排名前200的應用，所以很多人捕捉到了其中的商業機會。
互聯網商業顧問、億邦動力網首席知識官葉志榮對北京商報記者表示，App刷榜動因主要有拿投資、推股價和發展用戶三個因素。此前曾有不少開發者通過一兩個月的刷榜就可以拿到幾千萬元的融資，而刷榜只需要花幾十萬元。無數創業者夢想著產品一夜爆紅，迅速獲得資本青睞，利益驅動導致應用開發者日趨瘋狂，從而形成了刷榜的惡性循環，今天你刷上榜，明天就很有可能被同行刷下來，要保持在榜單上的位置通過正常用戶真實下載和應用產品本身是遠遠無法保持的，從而導致移動互聯網最大的受益者就是那些在一個又一個利益博弈中獲利的刷榜公司。
為了遏制App Store刷榜現象，蘋果公司也做出相應的懲罰措施。北京商報記者了解到，今年5月App Store免費榜和付費榜排名出現了罕見的大震蕩，有超過50款應用排名出現大幅下滑，多款遊戲App甚至被下架處理。除懲罰外，蘋果公司還對App Store的算法進行多次修改。不過，這也並未能阻止別有用心的刷榜用戶和商家，隨著微信紅包的火爆，有平台將紅包助手與App關聯在一起，搶指定紅包的用戶必須要下載某款App，繼而達到刷榜的目的。
涉嫌誤導消費者
雖然從表面來看，App刷榜並未給消費者帶來多大影響，但在中國電子商務研究中心特約研究員、知名IT律師趙占領看來，這樣的行為存在針對App進行虛假宣傳，並對消費者產生誤導或欺詐的嫌疑，若造成損失，刷榜平台將會承擔法律責任。不過，趙占領表示，上述虛假宣傳所導致的欺詐、誤導消費者的行為相對隱蔽，且消費者被誤導後很難保留證據，也很難取證，若消費者因此造成相應損失則必然面臨投訴無門、維權無果的境地。
除對消費者造成欺詐和誤導之外，刷榜對於互聯網行業的發展也有諸多不利，包括擾亂市場等行為不但導致了優質企業和產品無法被消費者接收，而且引發了不少山寨產品大行其道。北京商報記者了解到，那些認認真真做產品的人在面對新品還沒來得及直接面對用戶就被刷榜的產品沖得七零八落。此前，專注二維碼掃描的靈動快拍CEO王鵬飛曾透露，靈動快拍是刷榜的受害者，靈動快拍的App之前在工具分類榜裏排在第15名左右，隨後下降了很多，原因便在於有其他兩款工具類App在刷榜。
在葉志榮看來，強化監管，讓刷榜的不良企業違法成本更高是改善App刷榜市場現狀的方式之一。葉志榮表示，當刷榜成本高企，刷榜企業投入高於產出時，這樣的刷榜將不能持續。同時，伴隨企業的發展，口碑及品牌形象對於企業自身來說將越來越重要，這樣也變相地增加了企業的違法成本，與刷榜增加曝光率、為資本方上交完美業績單相比，品牌形象無疑更加重要。
北京商報記者 吳文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