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飲習慣出現的變化與日本社會環境出現的變化不無關系。
一家人圍坐在桌邊,雙手合掌說一聲“我開動了”,再捧起碗吃還冒著熱氣的香噴噴的米飯,這樣的場景曾經無數次出現在我們看到的日劇中。但現實是日本人遠離大米已經挺久了。
日本農林水產省的數據顯示, 1965 年時日本人均大米年消費量為 118.3 千克,2015 年這個數字減少了 61.4 千克,只剩 56.9 千克。
《日本農業新聞》還曾在東京街頭對 100 名 20-29 歲年輕人做過一項調查,得到的結果更加驚人: 16% 受訪者表示他們一個月沒有吃過米飯了,還有 9% 的人一周也沒吃過一次米飯。
在家吃米飯的人越來越少,種植水稻的農民也在 50 年裏減少了 1/4,哪怕有政府補貼,日本水稻種植面積還是從 2008 年的 160 萬公頃減少至 2014 年的 147 萬公頃。
取代大米進入日本人餐桌的則是面包與面類。
日本人面類月人均支出基本穩定在 1200 日元(約 72 元)前後,面包月人均支出從 2002 年時 1876 日元(約 113 元)逐步增加到現在的 2000 日元(約 120 元)左右。而大米的月人均支出金額則從 2462 日元(約 148 元)一路減少至 1553 日元(約 93 元)。
有意思的是,在人們心中古色古香的京都卻是日本面包消費量最多的地區,平均每戶京都人每年要吃 61.56 千克面包,比日本全國平均值多出了 1.4 倍。
這種餐飲習慣出現的變化與日本社會環境出現的變化有關。
2016 年,日本單身人口、核家族人口(指僅夫妻雙方或夫妻雙方與未婚子女)人口分別從 1968 年的 569 萬、 1611 萬增加至 2016 年的 1343、 3023 萬。 1980 年時一同參與工作的雙職工家庭數量僅有 614 萬(全職主婦家庭數量為 1114 萬), 2013 年時雙職工家庭數量卻已經是全職主婦家庭數量的 1.43 倍。
獨居人口越來越多,原本在家操持家務的媽媽也開始外出工作,懶得在家做飯或者沒有時間做飯使得日本人越來越少在家吃飯。而熟食與餐飲業成為了日本大米生意的“救世主”。
過去的 30 年裏,日本餐飲業市場規模擴大了 1.3 倍,而以便利店飯團、便當為代表的熟食則每年以 24% 的速度迅速增長。大米消費量在熟食與餐飲業渠道中比重從1985 年的 15.2% 增加到了2015年的31%。對於熱愛米飯卻沒法在家燒飯吃的人來說,飯團、牛肉飯就是米飯愛好者的“治愈良藥”。
不過,熟食與餐飲業渠道所使用的大多是價格相對低廉的專用大米。為了維持農民們種植水稻的熱情,日本各地政府都在積極改良大米品種,希望農民改種單價更高的高級大米以增加收入。近年來,每公斤售價超過 500 日元(約 30 元)的高級大米越來越多出現在市場上。
而因為日本人越來越不愛在家吃米飯,連帶著搭配米飯食用的醃菜等日本傳統食物的銷量也在下滑。1980 年時日本家庭人均每年消費 9178 日元(約 551 元)買醃菜,到了 2013 年這一金額已經下滑至 7929 日元(約 476 元)。
為了挽留消費者,食品廠商正在縮短醃菜的制作時間,日本市面上出現了越來越多快手醃菜、多合一提鮮食材。比如現在做一道傳統日本醃菜“白菜昆布漬”只要 5 分鍾;日式海苔裏含有昆布、鰹節、香菇成分,做湯時不必再事先准備湯底。但估計也很難再挽回頹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