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八駿

2024年4月29日，美國國務卿布林肯與世界經濟論壇主席博爾格‧布倫德在沙特阿拉伯首都利雅得對談時，就拜登所謂「歷史的轉折點」，做了新闡述。布林肯稱，拜登總統和我們所謂「歷史的轉折點」是指，沒有哪個國家能夠單獨有效應對地緣政治競爭和全球挑戰，它們構成根本性變化；美國當前所採取的決策，不僅影響未來數年，而且影響未來幾十年。

儘管美國中央情報局局長伯恩斯作為拜登內閣成員，1月30日在《外交》雜誌以「間諜術與治國之道」為題發表的文章中，第一個承認「中國崛起和俄羅斯復仇給戰略競爭激烈的世界帶來嚴峻的地緣政治挑戰，美國不再享有無可爭議的主導地位」。但是，第一，伯恩斯不及布林肯全面，後者還提及全球挑戰即應對氣候變化等等；第二，伯恩斯沒有直接解釋拜登提出的「歷史的轉折點」。所以，對拜登及其內閣的基本觀點的闡述而言，布林肯是第一個承認「後冷戰時代」結束，進入「歷史的轉折點」，意味着美國的霸權地位衰落。

美「雙重標準」凸顯衰落本質

於是，兩個相關聯的問題產生了。第一個問題——美國為何實施「雙重標準」即要求別國一套自己做的是另一套？最直截了當的回答是，美國不再說了算。於是，它就用一套標準去約束別國、首先是被它視為最主要對手的中國；對自己以及它欲爭取拉攏的盟國或友邦則採取另一套謀私利的標準。深刻的答案是，舊秩序已破，新秩序未立，美國不僅失去了指揮別國的霸權，而且失去了認識和把握急劇變化的全球局勢的能力。

最突出的事例有二。一，美國財政部長耶倫作為著名經濟學家，居然把中國在21世紀領先的新能源產業的優勢，當作20世紀落後產業的「產能過剩」，這是公然違反西方經濟學的常識。二，美國貿易代表戴琪，一方面批評中國的經濟制度「從根本上」與美歐不同，「不是以市場為基礎的體系」，另一方面卻承認，美歐的經濟體系難以與中國經濟競爭並生存下來。公然違反西方經濟學關於市場經濟體制優於非市場經濟體制的基本觀點。思想和理論上的混亂，反映實踐上的進退失據，二者又是綜合反映美國霸權在無可奈何地衰落。

隨着美國霸權不斷衰落，第二個問題產生了——美國還有沒有能力恢復所謂「規則為本的國際秩序」？同美國獨霸相一致的所謂「規則為本的國際秩序」已破裂，所以美國到處貫徹「雙重標準」。然而，從理論上來說，將建立的新秩序，可以是本質上不同於已破裂的舊秩序，也可以是經過調整完善的舊秩序的2.0版。

拜登及其內閣要員如布林肯、耶倫等等，皆以爭取舊秩序的2.0版為宗旨。但是，在拜登政府4年任期進入最後一年時，布林肯不得不發出悲觀的感嘆。4月29日，他同布倫德對話時，第一次承認，美中關係之複雜令人難以置信。

布林肯4月24日至26日剛訪問中國。耶倫4月4日至9日訪問中國。二人皆未能實現壓服中國的目的。布林肯4月29日的表述，是由衷之言。美中關係複雜得令人難以置信，既反映美國不可能不同中國打交道，又反映美國無法把握與中國打交道和激烈競爭之間的界線。布林肯對美中關係深感頭痛，是拜登內閣的共同反應。美國無力重建2.0版的「規則為本的國際秩序」。

頂圖圖源：新華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