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下旬的香港已经令人难以捉摸。这个曾经对政治漠不关心的城市如今充满了街头政治的诡异氛围。“6.22民间对政改的投票”似乎想向内地传送着什么信号。然而随着7月1日的到来，这种信号却升级成了对这个城市未来的担心，而且正在与日俱增。

　　17年前，我们看到的却是另外一幅场景。香港的回归恰逢其时地点燃了内地民众的民族情绪。一血150年的国耻，这也许是那个年代并不强大的中国最值得纪念的历史事件。“香港回归”甚至被认为是中华民族又一个走向复兴的转捩点，而内地民众对香港也充满了憧憬和超乎想象的热情。

　　17年后，这种憧憬和热情在时间的“折磨”下消失殆尽。尽管内地和香港有更多的人和货物跨越了关口，CEPA的签署也确实曾拉近了双方的距离，但近年来双方民众间的龃龉不断上升，恶言相向也不再是偶发和个别现象。尽管每次风波都能归因于陆港间经济、社会、文化的不平衡，但香港的“小情绪”一次比一次难以控制，它正在中国崛起的大背景里不断强化对内地的负面印象。

　　带着政治正确的前提，双方民间的“口水战”并非是消弭当前亢奋状态的确定路径，相互指责只能强化对方固有立场。是内地无法理解香港，还是香港无法走近内地，这样的辩论意义已经不大。无论如何，今天纷争不断的现实，内地和香港都不愿见到。

　　“一国两制”从表面上很容易理解，但在实践中仍然需要一个艰难摸索的过程。在内地和英国遗留在香港的政治话语体系中，“一国两制”有着对香港未来并不一致的想象空间。回归后的几年，尽管双方小心翼翼，但都知道早晚会有一天触碰这一敏感话题。香港到底应该是什么样?现在看来，甘做鸵鸟甚至与双方事先美好的规划所调和形成的结果相差无几。

　　然而，双方对香港的认识纵使有再大的差异，稳定的香港仍然应是一个最低的共识。香港的政制发展固然重要，但经济也不能拖后腿。近年来，香港面临发展瓶颈，社会矛盾日益突出，港人的焦虑感越发明显。少数激进派却对此毫无顾及，迷信于街头政治，善于挑动民粹，试图把香港的未来纳入自身与内地决绝对立的“破罐子破摔”式的政治追求之中。

　　无论是“6.22民间对政改的投票”还是所谓的“占领中环”，这都强化了敌对意识。如果继续下去，香港的未来将陷入无解的循环。任何把事情做绝的“智慧”对香港来说都是一种灾难。政治本身是门妥协的艺术，只顾对抗，不讲妥协，这并非成熟的政治生态。

　　香港回归17年，香港人还在急于证明自己与内地有多么得不同。随着2017年的临近，这会变得更加强烈。如何面对香港，内地迅速崛起的经济实力并非是解开问题的钥匙。大陆民众的一厢情愿仍然需要面对复杂的现实。今天看来，跨越罗湖南面那窄窄的深圳河对双方来说仍然并非一件容易的事。（高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