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进党主席蔡英文访问美国
台灣淡江大學大陸研究所教授 潘錫堂
民進黨「總統」參選人蔡英文打着「點亮台灣,民主夥伴」旗號,前往美國訪問,她對兩岸關系的政策主張,應是檢驗她參選「總統」能否讓美國放心而使自己「不失分」的關鍵。展望2016,蔡英文雖遙遙領先,但兩岸「維持現狀」在島內說不清楚,此番赴美「面試」能否說服美方并讓民眾滿意,考驗仍多。
無法抹去不良紀錄
民進黨對此行樂觀期待,因接洽過程,美國相關部門及AIT都主動協助安排,表達善意。綠營也認為,蔡英文提出「維持兩岸現狀」基本主張后,美國國務院、前資深官員等都有正面回應。不過,民進黨對美國或對台灣所有友邦的涉外往來,常抱持過度樂觀的態度。
蔡英文曾經說,她主張「兩岸維持現狀」與美國的政策相同,她這句話實有欺瞞之嫌。2011年9月蔡英文訪問華府演講時,曾經定義「兩岸現狀」:「台灣已是一個獨立的國家,雖然台灣人民因為國際社會的歧視感到挫折,但普遍仍渴望和中國維持政治上的分離。」「最終目標則是,希望能確保台灣人民享有決定台灣前途的權利,任何對現狀的改變,都必須透過民主方式由台灣人民來決定。」
正因如此,4年前,蔡英文遭美方打臉,在於她雖一再強調台美間的戰略夥伴關系,對於如何穩定兩岸關系、維護區域和平卻提不出能取信美方的政策鋪陳,充其量只提出自以為創新實則隱含「台獨」意識的「台灣共識」,并試圖以「台灣共識」取代「九二共識」,作為民共兩黨交流乃至兩岸關系開展的基礎。這種思維連美方都不能接受,何况中國大陸!
最近一段時日來,所謂「維持兩岸現狀」已成為蔡英文口中的熱詞,惟其臆想中的「兩岸現狀」,不知是否即為馬英九所推進的現狀,還是民進黨寫入黨綱而標舉「台獨」意識的現狀?蔡英文對「維持兩岸現狀」之「兩岸現狀」無法明確界定又何能奢言「維持」?包括民進黨前主席林義雄、施明德、「總統府」前秘書長陳師孟等人都大為焦慮。陳師孟認為,蔡英文對於如何維持現狀悶不作聲,這是她的一大敗筆。
美國國務院亞太副助卿董雲裳也強調,期待和蔡英文能有非常有成果的交流。美方期待的「成果」,不外是蔡英文在兩岸政策作更深入、更清楚的闡述,給予美方若干承諾。蔡若以「維持兩岸現狀」六個字,就想一路通關,美國豈能接受?
更何况,蔡英文此行背負着一個很大的包袱,一是她過去的紀錄,小英無法抹去的不良紀錄是她是李登輝「兩國論」的幕后主腦,二是從過去的紀錄看看這個人的誠信度,小英在這兩方面的表現都不怎麼好。
關於誠信度,小英的外號不是「空心菜」嗎?她的誠信度不難想像。美方對這兩方面都知之甚詳,小英必須在這雙重包袱下,使出渾身解數,讓美國對她放心。而美國和信任不足的個人或國家交往,非常講求透明度,蔡英文在這方面擅長含混其詞,蒙混過關,但在精明的美國人面前,恐怕不能輕易過關。
空心菜炒芹菜兩頭空
尤有甚者,蔡英文於美西時間5月30日晚間,在洛杉磯僑宴時,首度闡述此次訪美的主架構。她說,民進黨若執政,會用盡所有力氣去實踐「兩個堅持、三個壯大」。第一個堅持是,台灣人永遠堅持民主的生活方式;第二個堅持是,民進黨如果明年有機會執政,會盡一切力量確保台海局勢穩定;她強調,為了壯大台灣,所要做的事情有三件,包括「充實民主」、「創新經濟」以及「建立公義」。
整體來看,蔡英文此次兩岸論述仍維持模糊空間,以「和平」和「民主」為框架,不管中國大陸的批評,她都將以和平和民主為回應;再者,她仍回歸內政,以三個「壯大」台灣的目標,意圖取得人民的共鳴,爭取中產階級和年輕世代的選票,也爭取台僑的支持。這種訴求回避了外界對「維持現狀」說的「現狀」質疑,雖仍重申「維持台海和平與兩岸穩定,將是民進黨執政后的重要目標」,但蔡英文舊瓶依然裝舊酒,所謂「維持台海和平與兩岸穩定」無异「空心菜炒芹菜」兩頭空。
其實,蔡英文主張的「維持兩岸現狀」,等同於台灣願意用什麼樣的代價(資源),去維持一個什麼樣的兩岸關系?如,民進黨說,沒有「九二共識」。中共總書記習近平則說,沒有「九二共識」,那就「基礎不牢,地動山搖」。這就是可能的代價。台海穩定是需要代價的。
所以回過頭來說,民進黨必須告訴台灣人民,你們所主張的構成「台灣民眾最大共識」的「維持台海和平以及兩岸穩定交流」,要架構在什麼樣的基礎上?你們願付出的代價是什麼?這是台灣人民有權知道的,美國人也在等這個同樣的答案。
尤值注意的是,台灣「總統」參選人的兩岸政策,目的不在爭取選民認同,也非徵詢大陸意見,而是尋求美方認同,等於刻意迎合美方,這種「聯美制中」的政策,符合美中台三方利益嗎?
民進黨兩岸政策的矛盾,其實不難理解,既然在心態或理念上,無法和陸方找到交集,自然要尋求盟友對付他,蔡英文將訪美行程定位為「民主伙伴之旅」,充分說明了此一「聯美制中」的戰略規劃,要問的是,這種戰略符合台灣和美國的利益嗎?倘若蔡英文順利執政,美中共管台灣的夢魘可能重現。可見,「聯美制中」也注定蔡英文兩岸政策難有作為。
當外界把焦點集中在兩岸議題時,美國再度拋出要求台灣澄清南海「十一段線」的聲音;由於去年就曾傳出民進黨將放弃對南骸議島嶼的主權主張,蔡英文雖然表示不會放弃太平島的主權,但她訪美時如果輕率處理「十一段線」議題,無疑將對選情投入爆炸性的變數。換言之,不但將引發台灣內部新的統獨爭議,更會讓北京對民進黨敵意快速上升,對她的選情絕對是高爆彈。
總之,蔡英文訪美首站拋出以「民主」為核心的「兩個堅持、三個壯大」,到了華府,會有更詳細的補充。不過,洛杉磯演說已見脈絡,蔡英文打出這張底牌,往后能否輕松過關,恐不能太樂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