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書練
香港旅游業可謂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激進派的「鳩嗚」、「驅蝗」、「光復」等活動稍見收斂,當人們都在出謀獻計如何重振旅游業時,卻突然鬧出個「內地游客因拒絕購物而被打致死」事件,豈止全港輿論嘩然,消息也很快傳到內地,網民反應強烈,一時之間,火焰稍息的「兩地冲突」似又在再起,令人不安。
死者內地家屬一行8人來港認尸,傷心嚎哭,聞者斷腸。開開心心的旅游,卻想不到有去無歸,才54歲,的確死得冤枉,因為不是意外,而是在光天化日之下懷疑遭人毆打致死(后證實為心臟病發),而且發生在號稱文明的國際城市香港,真夠諷刺。這種行為和現象,不但要強烈譴責,嚴加懲罰,更要認真汲取教訓。港譽蒙污港人也心痛
雖然旅行購物團涉及兩地的旅行代理,涉案者主要是內地團員和領隊,肇因也是包括死者在內的兩名內地客在店內吸烟,但事件在港發生,實為不幸,難免令港譽蒙污。這反映香港旅游市場競爭激烈,宰客購物團猖獗,港府和旅游界自然責無旁貸。
事實上,警方亦火速拘捕并控告兩人誤殺,在翌日提堂。而港府和旅游業人士也呼吁業界自律,并迅速檢討。但發生慘劇的起因,卻是源於內地低價團。根據目前兩地監管機制,是采取雙邊監管。所以,內地有關機構也責任重大。
據報道,像這類團費只有數百元的購物團,內地旅行社組團后,需要向當地旅游局申報;再轉交負責接待的本港旅行社向旅游業議會申報把關。但這類購物團從組團到定點購物的店舖,往往是一條龍經營,從經營者到參與宰客的員工,都有不少內地人參與。這事如果由港府提出,容易被指「推卸責任」,傷害內地人的感情,但港人卻蒙冤。
在中央級媒體《環球時報》、《人民日報》等發表文章批評之后,在內地造成很大的影響。兩報都把這個偶然事件跟近年本港個別「驅蝗」行動聯繫起來,難免令內地人誤以為港人針對內地游客,甚至「去香港旅游還得冒着被人打死的生命危險。」
雖然港人可視批評為善意的提醒,但這些言論在內地網民和讀者中難免造成一種「到港旅游有危險或受排擠」的錯覺,港府或港媒實有澄清的必要。
其實,雖然本港有極少數本土派人士有不友善行為,但絕不代表主流;而近年內地網絡上也有人故意挑起兩地矛盾,誇大香港的排外情緒,有些人的心態跟香港本土派卻有异體同心之巧合。有些內地網民也有暴發戶心理,無非覺得今日內地人有錢,不必再仰港人鼻息。有這種自尊自愛,不完全錯。但是,也要懂得尊重別人,尤其出外旅行。
內地游客亦要反省
80年代,當亞洲四小龍經濟起飛時,這些國家或地區的人民也出國旅游成風,但當地人的反應遠沒有今日對內地游客般,有那麼大的反彈,一來內地游客人數眾多,在人口比例上被罵自然也多;二來中國崛起后別國心感威脅,人們防範之心加強。然而,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如何做好自己。
當然,出外旅行除了自身的文明修養和行為外,還應了解當地的風土人情和社會習俗,乃至行業規則。像這次的所謂「打死人個案」,相關旅行社和工作人員當然有問題,也最終會受到法律制裁。但生命沒有第二次,為一時之氣而丟了性命,再也無法挽回,實屬不智,更為不幸,太不值得了。
本地報章同樣披露,原來5年前早有同類事件發生,主角是65歲的前國家隊乒乓球選手陳佑銘。偕妻隨團從湖南來港旅游的他也因購物問題和女導游鄭小冰爭執,導致疑因氣極而心臟病發,送院后不治。事后負責的永盛旅游社遭家屬投訴,不但揭發了鄭小冰為無牌導游,旅游社被旅游業議會判以停牌1年,而一度逃跑的鄭小冰也被捉拿歸案,被判囚2周及罰款1.2萬元。
這些實為偶發事件,每個地方和每個行業都難免有害群之馬,作為游客,除了慎選旅游代理外,個人的修為也很重要。旅游本來就是一件增廣見聞的開心事,在由一群陌生人組成的團體中,各人文化背景、修養脾性不同,加上旅游目的地乃至行業各有不同的社會習俗、潜規則,都要學會適應、接納和尊重,有些事不適應或看不慣,也不過是十天八天的事,忍忍就過去了,不必大動肝火。否則,掃了游玩雅興事小,氣到自己病發,吃虧的最終是自己。
像這一次,聽說最初是死者和他的女同事團員在店內抽烟,女導游上前喝止,因為香港法律規定:室內抽烟觸犯法律。有人卻突然冒起莫名火,更一巴掌把勸喻者打過去,兩女因而大打出手,男死者介入,接着另外兩男也介入,打成一團,才導致悲劇發生。
事情本來很簡單,兩團員如果尊重法律,在聽到勸告后馬上熄烟蒂,道歉了事,就不會有后來的一切。
體驗文化尊重差异遵守規則
再者,香港生活指數很高,300多元只夠一晚廉價旅館成本費,還要包吃包住幾天幾夜,哪有這樣的免費午餐?羊毛出在羊身上。既然是購物團,工作人員也就依靠那點購物佣金賺取服務費,你看不到心頭好,不買也罷,卻沒資格說人家帶你去購物,除非旅行社之前欺騙你。而即使旅行社騙了你,也跟工作人員沒關系,而你違規抽烟,更有錯在先。
有人提議打擊零團費,這有違自由經濟主張,問題不在於多少錢團費,而在於組織者是否有欺騙成分,參加者是否事先知曉,各人的行為操守是否有問題。「顧客永遠是對的。」這是服務機構對員工的要求,但顧客本身卻不可恃財待人。
幾乎在同一時期,央視也報道,在馬來西亞沙巴的Semporna海灘有一位內地游客被警方抓捕。因為這位享受沙灘日光浴的33歲男子在沙灘上裸露,并將照片發到社交網站供人欣賞,觸犯了該穆斯林地區的宗教習俗。入鄉隨俗,是任何一位外來者或游客都要緊記的禮儀和訓誡。旅游除了自己游玩享受外,了解文化習俗、尊重社會差异也應該是內容之一。你去一個地方,不僅僅是得到什麼東西,而是體驗了什麼生活,包括個別當地人的不友善言行,這也是見識。這種思想準確也是旅游者必須具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