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哲

　　由英國脫歐，到特朗普當選總統，均令人質疑民主選舉的禍患；不想，踏入2019年，馬上又見一宗禍，且是發生在香港身上。2019年1月1日晚上，有樂壇頒獎禮的「我最喜愛男歌手」，竟由樂迷一人一票投選古天樂勝出。問題來了：古天樂許多年前已基本「封咪」，並且轉攻電影界繼而自設電影公司；今次他之所以入圍候選名單，只是因為他跟謝安琪合唱一曲，換句話說古天樂的樂壇成績表僅得「半首歌」－－那麼，他獲選為「我最喜愛男歌手」，是否再次凸顯了民主選舉的問題？

　　莫輕視惡搞後果

　　的確，所謂「我最喜愛男歌手」重在「喜愛」二字，意味該獎並非給予最有實力以至最有貢獻者，再加上由初選到當晚的最後五強對決，均真箇由樂迷以一人一票的方式選出；凡此種種，可見古天樂某程度又不辜負「喜愛」二字。然而，正如古天樂本人在得獎時也狀甚靦?，自嘲說「我真的很喜歡唱歌，不過我不懂唱歌……世上真有奇，我也可以上台獲獎……」眾所周知，15年來已淡出樂壇、身為歌手的時間只有4年的古天樂，一如許多網民留言所指，他之所以能夠登上寶座，基本是拜一眾「好事之徒」所賜，包括想聽聽他在現場高歌云云——潛台詞，其實是想看看他如何出醜、想過過「食花生」之癮！的確，古天樂的其中一首「名曲」《今期流行》，由於歌詞和舞蹈等均嫌怪異，故一直為坊間的戲謔對象；當晚，有人要求古天樂獻唱該曲，他本人亦表現得極不情不願，轉而清唱了另一首較「正常」的《男朋友》。總括來說，古天樂得以最受「喜愛」，只因大家想「惡搞」及「搞局」罷了！相信就連古天樂本身，亦對自己緣何得獎心知肚明！

　　當然，樂壇選舉不同於脫歐或總統選舉，「兒戲」一點或許無傷大雅，反正頒獎禮本身不過是一場「騷」，由「我最喜愛」者站台表演，主辦方又何樂而不為？君不見台上台下都拍手叫好？可惜的是，為了滿足大家的「惡搞」心態，其餘過去一年默默耕耘的歌手們，卻遭這場「鬧劇」抹殺了難能可貴的嘉許與肯定機會。試問，這對本港樂壇發展，又是否好事呢？甚至乎，其他樂壇頒獎禮又應否全盤「鬧劇化」，告別任何專業性、淪為純粹爭取眼球的表演秀？歌手們樂見嗎？樂迷們又到底樂見嗎？這頂多是一時之快，對樂壇長遠發展百分之二百不健康。一旦各頒獎禮「食髓知味」，都將「惡搞」奉為至高無上宗旨，後果恐怕不堪設想。一個頒獎禮的根本，不在於過程好不好看，而在於評選是否有足夠公信力－－相關公信力，不直接等於一人一票選舉，而是在機制上確保勝出者實至名歸，以至對樂壇整體發展具建設性。

　　選民和制度須成熟

　　譬如，在英國脫歐的公投裏，選民是否了然知悉，所有脫與不脫的優點與缺點？而且，除了脫與不脫「二擇一」之外，有沒有其他中間選項呢，好像「軟脫歐」和「硬脫歐」？當中，又有否像美國總統選舉般，遭受「假新聞」或其他偏頗失實的資訊誤導？更莫說，選民本身的民粹立場，亦容易蓋過理性客觀的分析了。至於上述樂壇頒獎禮，古天樂的「半首歌」是否足以讓他納入「我最喜愛男歌手」的候選名單？相關入圍或「提名」機制的門檻是否過低？另一方面，投票者又會否輕視了手中一票的重要性，以至竟然葬送了這個獎項的莊嚴神聖？說到底，民主選舉不是「為選而選」，而在於找出一個適切的答案，去確保最終結果是正面的、良好的、有益的。舉個極端例子便一目了然：試問希特勒在選舉當選，又是否值得歌頌呢？

　　今場樂壇「鬧劇」，凸顯了選民成熟程度對確保選舉有效的重要性，另外選舉管理者有否設定一個適切的選舉制度亦然。不是說，由英國人到美國人都不夠成熟，甚至不值得手上握有選票；重要的是，民主選舉是有個前提條件的，例如選舉機制與選舉過程等均必須有效把關，否則實不排除會釀成什麼稀奇古怪的事情來。相信普羅香港市民皆足夠成熟，懂得分辨幾時可以輕鬆一下、幾時必須認真看待。上述的頒獎禮「鬧劇」，也勢必「可一不可再」－－唯有如此，歌手們才能夠得到應得的回報，香港樂壇亦有望走出每下愈況的困境，而非居然葬送在樂迷自己的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