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張平
自2015年下半年以來，一二線城市房價不斷創下歷史新紀錄，地王現象頻出，到處是面粉價格貴過面包價的新聞。到今年3月，一二線城市房價漲勢更加兇猛，賣家從坐地漲價已經發展到房價 “日日跳漲”。對此，上海深圳等地急忙推出房地產調控新政，除了馬上叫停首付貸之外，還將外來人口購房條件，從社保繳納1-2年延長至3-5年。
而去年的此時，股市的牛市正進入癲狂狀態，多頭分析師叫囂，股市將要邁向萬點大關。并且堅信這是一輪“國家牛市”。更有投資者認為，臺灣當年指數漲了十幾倍，現在才漲一倍多，還早得很。那真是一段短暫的美好時光，就像今天炒房者一樣，當時股民們只要買什么就漲什么。在股市持續無節制地單邊上漲之中，所有的人都沉迷在“一夜暴富”的夢幻之中。
現在，越來越多的有識之士都害怕，一線城市的房價如果再這樣瘋漲下去，可能會重蹈去年股市的覆轍。更有機構測算，北京上海深圳三個城20億平米的存量住宅房，如假定按照目前大約5萬/平米的均價，對應市值約為100萬億人民幣，相當于半個美國或一個日本。1989年日本房地產進入了“尾步時刻”，東京房價一年漲了60%，深圳過去一年的驚人表現可以與當年的東京有得一拼。
其實，無論是股市，還是樓市，當市場開始癲狂之時，很多人都喜歡把市場的過熱上升，歸結為“國家牛市”。如果說，去年股市的瘋牛行情，被認為是政府希望通過股市長期繁榮來帶動經濟增長。而今年大家都認為，經濟下行壓力巨大，政府又重新將房地產當作支撐經濟的利器。不過，筆者認為，把市場過熱上升到“國家牛市”高度，最終結果是全民陷入投機狂潮，引爆金融風險和社會問題。
回顧歷史，英國南海泡沫、法國密西西比泡沫和著名的郁金香泡沫，都曾是著名的“國家牛市”，但結果都是給經濟和社會帶來了重創。此外，自上世紀70年代開始，經歷了泡沫經濟破滅后的日本經濟，在復蘇中超出了大多數國家的經驗模式，即長期以房地產為單一動力源(14.05 -4.16%,買入)的經濟增長繁榮衰竭之后，經濟長期衰退而復蘇無望，日本經濟淪為廉價貨幣和房地產的犧牲品。
那么，由政府意志來推動的資本市場的“國家牛市”有什么特點？為什么說，“國家牛市”無法維系長期繁榮的局面呢？
首先，由政府推動的“國家牛市”，讓投機者深信，這個泡沫是不會輕易破裂的，這更加堅定了看多的信心。本世紀初，美國的網絡經濟破滅，數萬億美元一夜蒸發，納斯達克從5000點跌到1500點。經濟震蕩時極端恐怖主義又引爆了第二顆炸彈——911事件，為了避免再次崩潰，除了美聯儲“用直升機撒錢”之外，政府部門開始鼓勵窮人買房來拉動美國經濟增長。
隨著貸款標準進一步下降，持續的信貸海量供給，不需要收入證明，在美國連街頭的流浪漢也可以包裝成藝術家，隨手簽字就能貸款買下郊外的豪宅。在私人部門杠桿率急劇上升的同時，抵押支持債券、信用違約互換等一系列復雜的金融創新工具濫用，讓整個金融體系處在“死亡飛行”狀態，這些金融衍生品既是福星又是禍害，最終過度這就成為引爆全球性危機的一顆金融核彈。
筆者認為，從歷史上看，“國家牛市”之所以僅能繁榮一時，是因為靠政府動用調控之手所致。這雖然能夠讓股市、樓市在一段時間內處于瘋顛狀態，而且還會使更多人迷信政府有能力主宰這個市場，更加前仆后繼的入市投機，但最終這樣的泡沫還是會被吹暴的。
再者，學界和媒體對“國家牛市”起到推波助瀾的作用。面對一二線城市房價非理性瘋漲，可能存在的金融風險，很多學者認為，中國的房價與其他各國房價性質不同，不可能存在大跌，因為內地樓市具有中國特色。
其實，這種觀點與當年的美國人的想法趨同。當年，美國人也說過 “本次房價上漲與眾不同”之類話語，例如，美國學者曾表示，“如果一個人在2007年回望過去30年，會得出美國房價從未下跌的結論”。但進入 2008年市場開始了瀑布式的恐慌性下跌，這一結論就被證偽。而日本當年房價瘋狂時代，有學者曾賭咒發誓：“東京的房價下跌，太陽會從西邊出來，因為泡沫膨脹符合人們愿望。”但結果是，日本主要大中小城市房價跌去近七成。
最后，無論是政府營造的股市瘋牛，還是樓市顛狂，無一不是靠“加杠桿”來助威，這不僅會給市場帶來暴漲暴跌的隱患，而且還會給金融業帶來較大的風險。本來按照規定，美國人購房除了擁有穩定收入外，還需要支付20%的首付款。而到美國次貸危機前，美國窮人購房基本上已達到“零首付”。雖然，這短期內，促進了大量的購房性需求入市，但房價泡沫一破，馬上這些購房人就“棄房斷供”。
同樣，中國股市去年的瘋狂，主要是靠杠桿來驅動，除了場內融資外，還搞出場外融資，而這些資金杠桿，也從1；3至1：8以上不等。這意味著，股市即使瘋漲也是杠桿推動型的，是難以長期維系的。此外，國內的這輪房價上漲，除了中國央行將房貸首付比例下調外，很多涉房金融機構都搞起了“首付貸”、“過橋貸”，雖然“首付貸”這種高杠桿購房被叫停，但是也只是從臺前走到幕后。所以，“國家牛市”必會催生高杠桿，而高杠桿必然會導致泡沫破裂的惡果。
不可否認，政府部門營造的“國家牛市”能夠在短期內推助股市、樓市的繁榮。但這樣的“國家牛市”是不可持續的。因為政府干預市場之手極易“驕枉過正”。引發投機投資性需求上升，杠桿率的上升，樂觀情緒暴增。而最終我們會發現，市場的問題完全可以通過自身來調節，政府過度干預市場而營造的“國家牛市”，無一例外都會給經濟、金融、社會帶來巨大災難。中國經濟的發展最終還要靠實體經濟，絕不是樓市和股市的泡沫來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