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勇氣,有良心,有才華,有責任感”,這是1981年巴金為《萌芽》雜志複刊所寫的寄語。時間又過去了35年,《萌芽》已走過了風雨一甲子。
7月12日,《萌芽》創刊60周年座談會在上海作家協會召開。《萌芽》的幾代編輯、作者齊聚一堂,共同探討了文學的力量和新環境下的雜志發展。
《萌芽》首任主編哈華曾經在創刊詞中解釋了刊名由來:萌芽,既代表新生,又是紀念和學習魯迅先生在上世紀30年代主辦《萌芽》雜志,“在文藝戰線造就大群新戰士”的精神。而60年來,這本雜志也一再向讀者、作者證明了其當好“土壤”的使命。
“1956年在上海創刊的《萌芽》,是新中國的第一本青年文學刊物。無論時代如何變幻,創刊時的宗旨,卻被一以貫之地繼承下來。”《萌芽》雜志社長孫甘露說。
创刊号
新中國的第一本青年文學刊物
“我從1956年就開始給《萌芽》投稿了。”《萌芽》前副主編俞天白說自己是“稀有品種”,“走上文學道路,與《萌芽》對我的一路扶持分不開關系。至今我依然清晰記得初次投稿的忐忑心理、稿件被刊登的喜悅、和編輯交流的收獲。就這樣一路從作者成為了編者。”
與俞天白有著同樣感受的作者不在少數。“《萌芽》是我的母刊,這個說法一點不誇張,上世紀60年代我還是個中學生,就開始讀《萌芽》,接著開始自己寫稿、投稿,再成為這本雜志的一分子。”作家趙麗宏也曾擔任過《萌芽》的編輯。
《萌芽》創刊後,受到全國廣大讀者的喜愛,創刊號印數3.6萬冊,一年不到就達到20萬份的發行量。趙麗宏在座談會上感慨:“當時在《萌芽》上發表一篇文章的影響力,是今天的人很難想象的,這意味著你的文章將被全國的文學愛好者注意到。”
作為青年作者的園地,不少著名作家,如陸文夫、孟偉哉、包玉堂等人的早期作品或處女作均發表於《萌芽》,可以說在上世紀五六十年代《萌芽》就在讀者中產生了廣泛而深遠的影響,幾代作家從這裏起步,走上文壇。
1960年7月,《萌芽》先是由半月刊改為月刊,兩期後因紙張供應困難而休刊。1963年全國經濟形勢轉好,1964年1月,《萌芽》雜志恢複出版,兩年後因“文革”開始,雜志被迫停刊。
“60年經曆了多少困難,但像《萌芽》這樣不變宗旨地走過來,真的不多。”《萌芽》前主編曹陽感慨。
1981年1月,在各方的支持下,曆經兩次停刊後的《萌芽》又刊載著蘇童、馬原等一批先鋒作家作品再度複刊,複刊後的《萌芽》發行量直線上升,最高突破20萬份。
“複刊後我在《萌芽》擔任詩歌散文編輯,作為編輯常常會給投稿者回信。因為寫過太多信,自己都忘記了內容,但是到現在還有很多作者聯系到我,感謝我們當時的回信和指導,說因為《萌芽》的支持,才繼續在文學道路上走下去。”趙麗宏回憶。
上世紀80年代末,在商品經濟大潮的沖擊下,文學熱也遭遇挫折,大批文學雜志“關停並轉”。彼時的《萌芽》在當時主編曹陽的指導下,“不動如山”,堅守這一方文學淨土。
憑借《繁花》斬獲第九屆茅盾文學獎的金宇澄也出席了座談會。1985年,他的第一篇小說《失去的河流》於《萌芽》上刊載。“《萌芽》發表了我年輕時候的作品。許多雜志改變或消失了,只有《萌芽》始終摸准了年輕人的脈搏,並且一直充當著‘土壤’的角色。”
今年改版增加頁數
《萌芽》60周年紀念刊
在風雲變幻的潮流中,《萌芽》也在求變求新。1995年,趙長天接手主編一職,一系列的新舉措成功幫助《萌芽》再次突圍:改版後的《萌芽》更強調文學的普及和推廣,更多著眼於青年人文素養和創作能力的提高。由《萌芽》聯合北京大學、複旦大學、南京大學等高校一起舉辦的“新概念作文大賽”更堪稱近代文壇的一樁大事。大賽以“新思維”、“新表達”、“真體驗”為評比標准,向陳舊的語文教學模式下的應試作文發起一次沖擊。至今一連18年,已有近80萬人次參賽,更湧現了韓寒、周嘉寧、王若虛等具有社會影響力的青年作家。2004年冬,《萌芽》月發行量最高突破50萬份,創造了原創文學刊物發行中的奇跡,被稱為“萌芽”現象。
“《萌芽》直接改變了我的命運,讓我從與文學毫不相關的專業領域轉型成了一名寫作者。”青年作家王若虛在座談會上表示。
時至今日,面對網絡新媒體的沖擊和傳統出版業江河日下的局面,《萌芽》卻反其道而行,選擇了一條更為艱難的道路,掉轉方向去維護傳統創作與市場的平衡。2016年初,《萌芽》再度大膽改版,在紙媒被普遍唱衰的時期反而將頁碼由原來的80頁增至112頁。所收錄的文學作品將呈現一個“階梯式”的分布,除了目前作者群體的稿件采用,還將大幅增加成熟作家作品,並配以文學評論家對作家的訪談。
“與其說是出於對紙張的留戀,不如說更是因為對文學本身的敬畏。”孫甘露告訴大家,與通常所謂文學刊物轉型僅僅轉平台的認識不同,這次改版,更是一次全新的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