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讀：“笨蛋，根本問題是經濟！”1992年，希拉里的夫君克林頓以此為突破口，在大選中近乎不可思議地戰勝因1991年海灣戰爭而聲望如日中天的老布什。此后他治下的美國迎來一段經濟黃金(1208.30, 3.70, 0.31%)期。現在希拉里宣布競選，她能不能成為美國首位女總統靠什么？也許她夫君不久前撰寫的一篇文章標題可以作答：“傻瓜，問題還是在經濟！”本文將從多個角度評估希拉里經濟學大致是一個什么樣子。
美國政治新聞媒體Vox刊文稱，在2016年美國總統大選的民主黨提名問題上，幾乎沒人反對希拉里-克林頓，再加上奧巴馬政府所剩的日子越來越少，民主黨的政治議程基本耗盡，因此迄今為止人們對希拉里的具體治理計劃幾乎一無所知，經濟方面也是如此，但一個重要的非官方消息來源透露的信息足以讓聰明人管中窺豹。
日前華府一個智囊機構公布了一份長達160頁的白皮書，題為“包容性繁榮委員會報告”。報告本意并不是想要闡述“希拉里經濟學”，但報告公布的時機和環境卻使其成為了最好的解讀指南。
某種程度上來說，該報告公然否定克林頓夫婦作為新自由主義中間路線“旗手”的舊有模式，報告認可財政刺激措施及一項強烈親工會的議程，同時看低奧巴馬政府的大力改革教育。但與此同時，該報告流露的在奧巴馬時代被推到一邊的自由主義志向也值得關注。報告對美國提出的主要建議中，沒有二氧化碳總量限制和交易及碳排放稅，沒有醫療衛生的公共選擇，沒有拆分或縮減大型銀行的措施，也沒有解決貧困問題的宏偉議程。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分多個階段來提高中產階層收入的措施。很長一段時間里，民主黨政治學中占據主導地位的一直都是為窮人提供醫療保健、環境監管及與華爾街兩敗俱傷的爭斗。而在此之后，“希拉里經濟學”看起來像是退至基本原則的中產階層民粹主義。從很多方面來說，這應該會進一步刺激批評希拉里的左翼知識分子，而如果這最終變成完全迎合該黨基礎選民的議程，這批左翼會被進一步激怒。
為何包容性繁榮委員會報告對指示希拉里經濟學很重要
在華盛頓，各種白皮書的公布多如牛毛，但這份白皮書是在自由派智庫美國進步中心(Center for American Progress)支持下發布的，這個智庫與希拉里陣營之間有獨一無二的關系，其創始人約翰-波德斯塔(John Podesta)其實已被任命為暫未公開的競選團隊負責人，主席尼拉-坦登(Neera Tanden)則曾擔任希拉里上一次競選團隊的政策主管。
包容性繁榮委員會的聯席主席之一是勞倫斯-薩默斯(Lawrence Summers)，他曾在克林頓政府末期任財政部長，并曾在奧巴馬政府初期任國家經濟委員會主席；只是由于遭到自由派反對，才使其未能出任美聯儲主席。換而言之，在民主黨經內部就經濟政策問題而言，他是最可靠的那個人。另一名聯席主席則是艾德-鮑爾斯(Ed Balls)，他是英國工黨的“影子財政大臣”。換句話說，現在英國工黨是在野黨，但如果工黨贏得下一次大選，那么鮑爾斯就將負責制定英國的經濟政策。這份報告對美國和英國的政策推薦有兩個不同的章節，但鮑爾斯的參與確切地表明，整體來看這份文件作為某種真正的施政藍圖的意向是非常嚴肅的。
希拉里經濟學的中心挑戰
報告提供的一張圖表為當下核心經濟挑戰的構成作出了說明。很多富裕國家中，較低層90%人口的收入一直都未能跟上生產率或人均GDP的增長。但事情也存在一些例外，從加拿大、澳大利亞和瑞典的經驗來看，就收入增長停滯而言這個問題并非不可避免。
白皮書給美國列出的建議解決方案很長，從提高基礎設施建設支出(如采取新措施來改善聯邦基礎設施交易的項目管理等)、建立更多幼兒園、填補企業稅和遺產稅漏洞、限制高管薪酬的減稅、針對中產階層勞動者采取減稅措施、為較高風險貸款提供更多的FHA(聯邦住房管理局)補貼及重申全面移民改革的意義等等。
但是，該報告尤其引人注目之處在于，它認可的就業市場監管與民主黨內薩默斯一派的想法并無正常的關聯。正如大衛-萊昂納德(David Leonhardt)所說：“這份報告的一個主題是，在中產階層境況較好的國家，工人擁有更大的力量。”該文件認同使工會的組建變得更容易的一系列監管改革，呼吁創建德國式的勞工委員會，使其獨立于傳統工會組織的環境之外。該報告還支持對工人所有制公司提供更優惠的稅收待遇，并建議對于那些將公司改制為工人所有制企業的公司創始人，當他們退休或去世時應向其提供“遺產稅減免”。
在工資之外的其他福利方面，包容性增長呼吁為勞工提供(無性別差異的)帶薪產假，擴大享受《家庭醫療休假法》的資格范圍，及提供通用的帶薪病假和假期，而所有這些措施都松散地聚攏于提高女性勞動參與率的這面“大旗”之下。在過去，希拉里曾對男女平等主義的框架進行過實地考察，以此作為推銷其“大政府”概念的一種方法。
把所有這些措施都加到一起，就能形成希拉里經濟日程的梗概。對于有工作的、并不貧窮的美國人來說，“希拉里經濟學”為他們提供了很多福利；但是，在收入增長停滯和普遍存在的經濟不安全感問題上，這種經濟學則顯得力不從心。許多左派人士將在其中找到很多疏漏。
如同一部被剪接過的電影
“希拉里經濟學”并未包含任何類似于伊麗莎白-沃倫(Elizabeth Warren)所倡導措施的東西，也就是“罷免”大型銀行，使其無法再控制美國經濟體系的制高點。白皮書作者指出，就銀行的不法行為達成和解，讓這些銀行無需承認自己有罪，這種行為應“大幅削減”。但是，報告并未提到拆分大型銀行或縮減其規模的問題，也未支持美國眾院民主黨議員所擁護的“金融交易稅”。此外，報告中也并沒有太多的反貧困措施，其中某些提議將可能幫到低收入的美國人，但它們并非報告的中心內容。
另一方面，雖然報告詳細地闡述了教育的價值，但主要是以親自由派的形式提出了為幼兒園和大學提供補貼的建議。奧巴馬政府的重點是提高K-12(從幼兒園到12年級的教育)教師的素質，但其措施經常都與教師工會的利益對立，而這個重點在白皮書報告中一點兒都看不到。
奧巴馬時代的議程中，有兩件很重要的事情在白皮書中并未解決，分別是針對二氧化碳排放收費，以及為美國平價醫療法案(Affordable Care Act)添加一種“公共選擇”。白皮書的簡介和正文都指出，碳定價作為一種環境可持續性措施來說是很有價值的，但它對美國提出的正式政策建議則并不指望這種方法給政府帶來任何收入。對于這些措施，可以很簡單地用政治現實主義的借口搪塞過去。但坦白地說，目前并無跡象表明美國國會將會通過一項有關帶薪產假的法案，或批準對工會組織程序進行一系列徹底改革。現代國會的實用性現實及當代眾院的“構成地圖”都意味著，幾乎任何自由派想做的事情要在可預見的未來完成，都將不得不經由行政措施這一路徑。
從此岸難抵彼岸
在經濟問題上，希拉里似乎很難在感情層面上吸引到支持者。從某些方面來說，這是一項令人激動的計劃，但缺少一條執行該計劃的現實途徑。那么，到底有誰會因為這種計劃而感到激動呢？
“希拉里經濟學”的藍圖并未提及任何奧巴馬政府近日的重點，即創造性地使用行政權力。白皮書極為堅持自由主義的道路，但并未就如何實現這種政策目標提供實際的政治理論。其中一些是現在的重點問題，但有些則只是就業市場政策和環境監管這些重中之重的自然延續。報告所提日程的核心集中在中產階層的收入上，而這個主題看起來并不服從于對行政單邊主義的糾正。
對該委員會而言，基于基本上在政治上并不現實的提議來制定一個經濟計劃，已超出了它的工作范圍。但對希拉里陣營來說，這是一個很大的必須解決的問題。希拉里已被自由派活躍分子所認可，但還談不上愛戴。這份經濟計劃中，沒什么東西能讓這種情況發生變化。因此，在共和黨內部已做好迎合美國的準備，最終挑出一名鶴立雞群的勝利者的同時，希拉里現時可能要更多地依靠自己的形象地位而非經濟綱領來推動自己繼續前行，而未來，根本問題可能還是經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