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11日,由人民文學出版社出版的楊絳先生紀念集《楊絳:永遠的女先生》與讀者見面,書中收錄的所有文章均是首次發表,此前從未在媒體上發布過。
《楊絳:永遠的女先生》全書選收文章46篇,近30萬字。文章從各個不同角度記述了先生平凡而偉大的一生。書中所附數十幅圖片,大多為首次發表。本書共有51位作者,既有社科院的老領導、清華大學的領導、出版社的領導和編輯、楊先生夫婦著作的海外翻譯者、幫助楊先生維權的法學專家,也有楊先生的同事、朋友、親屬,還有清華大學“好讀書獎學金”的獲獎代表、錢先生曾經的司機等。
這些文章分別從不同的側面回憶了與楊絳先生交往的點點滴滴,也生動地反映了楊先生為人處世的方方面面。個別文章更是首次披露了她走完生命最後一程的全部經過。而且此書編選所確定的原則是,入選的文章都是首發,其中有些文章披露了一些鮮為人知的事實和細節,具有重要的史料價值。
人民文學出版社副總編輯周絢隆擔任此書主編,他透露:“楊絳先生的遺體告別活動搞得非常低調,是整個事情之後才發布的消息,事情過去後,我們和她的一些好友、特別是遺囑執行人吳學昭女士商量,決定要編一本紀念文集。過程中吳學昭女士跟我們一塊商量編輯的原則,確定收錄到這本書中的所有文章都是原發。這樣一來有些文章,比如說作協主席鐵凝的文章,雖然寫得很好,但因此前已經發表,就沒有收錄進來。”
《楊絳:永遠的女先生》中最有分量的文章之一是她的遺囑執行人吳學昭女士所寫的《先生回家紀事》一文,文章後還配了楊絳先生火化前靜臥在花木叢中的照片。吳學昭回憶2016年的春節,楊先生是在醫院度過的,大年初一她去協和醫院看望先生時,楊先生就又跟她交代了幾件後事,吳學昭很悲傷,楊絳先生卻安慰她說“那是回家”。
吳學昭是楊先生去世前一天最後一個見到她的人,她說,楊絳先生生前所說最後一句話是“我都囑咐過了”,之後先生就陷入了昏迷,再也沒有醒來。當日午夜時分,醫院來電報告楊先生病危,吳學昭急急地趕往協和,心想送先生最後一程,但當他們來到病床旁時,楊先生已經停止了呼吸,“那時是2016年5月25日淩晨1時30分,所幸老人臨走沒有受罪,有如睡夢中漸漸離去。”
吳學昭還透露了楊絳生前的最關心的幾件事,除了後事從簡、文物捐贈、設立獎學金等大的事項之外,書籍、手稿等重要物品的歸屬也都作了交代。“所收的貴重生日禮物,楊先生要我們在身後送還給送禮的人,其他許多物件,一一貼上親筆所書送還給誰誰的小條。” 吳學昭寫到,為了保護自己和他人的隱私,楊絳先生親手毀了寫了多年的日記,毀了許多友人的來信,僅留下了“實在舍不得下手的極小部分”。
楊絳先生的女婿、北京市建築設計研究院副總工程師楊偉成也寫了一篇紀念文章,回憶“我和嶽母從初始到現在已經44年”的點點滴滴,包括兩家住鄰居後與錢瑗相識、相愛,並被錢、楊二老器重的點點滴滴,其中他特別提道:“2015年和2016年嶽母多次因病住院,再三囑咐我們‘三個不’:‘不搶救、不開追悼會、不留骨灰’。”
受命主持楊絳先生後事的中國社會科學院外國文學研究所所長陳眾議在現場與讀者回憶到,5月25日淩晨楊先生走的時候,大家都在睡夢當中。“我接到電話以後也沒有車子,也叫不到出租車,我走著到醫院,還好路不遠,後來就緊鑼密鼓料理後事。” 陳眾議說,楊先生臨終的時候有一個囑咐,就是她要靜靜地走,“這叫我們非常為難”。
“媒體那么關注楊先生,他們的嗅覺非常靈敏,現在的媒體跟過去不一樣了,現在有很多渠道、包括醫院裏一些醫生的微信群可以知道,然後對我們進行圍堵,我不得不關掉手機。” 陳眾議說,為了尊重楊先生的遺願,婉拒了前來了解情況的媒體,“但是後來很快消息還是泄露出去了,我們非常糾結,就考慮怎么辦。在這種情況下我們決定通過新華社等少數媒體適度進行了報道。”
知名作家、編劇王海鴒回憶了讓人印象深刻的關於打電話的故事,“2007年深秋的一個傍晚,楊絳先生打來電話,說我的書她看了,不喜歡《新結婚時代》中主人公作弊的情節,能改一下就好了……電話那頭她說怎么改,語速頗快略帶興奮。” 王海鴒卻聽得滿頭冒汗。王海鴒這邊謙虛地說“我目前還要為賺錢寫作,不能隨心所欲寫自己想寫的東西”,楊絳先生聽後卻以為她經濟上有困難,幹脆地說“錢上我可以幫你”,這讓王海鴒覺得“芒刺在背”,趕緊跟楊絳先生解釋:“我那不過是人的貪心罷了,要說錢,我早夠用了,足夠足夠了。”後來她想,電視劇於楊絳先生是新生行當,她不知道寫電視劇本掙錢很多。